男人三十一枝花下一句押韵(我申请知青回城后)

男人三十一枝花下一句押韵(我申请知青回城后)

张简冷荷 2025-09-30 热文 1 次浏览 0个评论

我叫林晚,回城的第二十七天,工作还没着落,人先被我妈念叨得快要原地飞升了。

“你说你,一个大姑娘家,成天窝在这么个鸽子笼里,是能下蛋还是能长蘑菇?”

我妈,王秀莲女士,一边用抹布擦着那张被岁月盘出包浆的八仙桌,一边对我进行每日例行的灵魂拷问。

我们家确实小。

一个筒子楼里三十平不到的单间,用布帘子隔出我和我哥的“卧室”,我妈在厨房里挪个身都得喊“借过”,我爸的报纸差点杵到我哥的鼻子上。

我从陕北那个能跑马的广阔天地回来,感觉自己像只被塞进罐头的沙丁鱼,快要窒息了。

“妈,我在思考人生。”我躺在我的小铁床上,望着天花板上那块倔强的霉斑。

“你还思考人生?你的人生马上就要被人思考了!”我妈把抹布“啪”地甩进盆里,水花溅了我一脚。

我哥林涛,一个在部队里被锤炼得方方正正的男人,适时地端着一碗面从厨房里出来,成功转移了火力。

“小晚,来,吃面。”

他把碗递给我,对我使了个眼色。

我坐起来,吸溜一口面,烫得我直咧嘴。

“哥,你那眼儿再挤就抽筋了。”

林涛清了清嗓子,坐到我床边的小马扎上,一副要进行战前动员的严肃表情。

“小晚,跟你说个正事。”

我妈立刻竖起了耳朵,连擦桌子的动作都停了。

“我给你介绍个对象。”

“噗——”我一口面汤差点喷出来。

“哥,你认真的?我这刚回来,脚跟还没站稳呢。”

“就是因为脚跟没站稳,才要找个能让你站稳的人。”林涛说得理直气壮。

我看着他那张写满“为你好”的脸,一时间竟无言以对。

“谁啊?”我妈比我还激动,凑了过来。

“我以前的老战友,江恒。现在是营长了。”林涛的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。

营长。

这两个字像块大石头,砸得我有点懵。

在我印象里,营长这种生物,要么是络腮胡子的大老粗,要么是满口语录的老干部。

“多大了?”我妈问。

“三十了。”

“哟,那可不小了。”我妈有点犹豫。

“男人三十一枝花。”林涛梗着脖子反驳。

“我才二十三。”我小声嘀咕。

“二十三怎么了?你再过两年就成老姑娘了!”我妈的矛头瞬间对准我。

得,我闭嘴。

“他人怎么样?家里什么情况?”我妈开始盘家底。

“人绝对靠谱,踏实,稳重,有担当。家里是本地的,父母都是工人,条件不错。”林涛对答如流,显然是做足了功课。

我听着这些标签,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穿着的确良军装,表情严肃,不苟言笑的男人形象。

我的CPU有点干烧了。

“我不去。”我把碗一推,态度坚决。

七年在农村,我看够了那种搭伙过日子的婚姻,两个陌生人因为条件合适被凑到一起,然后用一辈子去磨合,或者互相折磨。

我不想那样。

“为什么不去?见个面怎么了?”我妈的嗓门又高了八度。

“没感觉。”我吐出三个字。

“感觉能当饭吃吗?江营长那样的,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呢!”

“那让她们去嫁呗,我不稀罕。”我梗着脖子,犟脾气上来了。

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
我哥叹了口气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“小晚,哥知道你在乡下受了苦,心里有想法。但江恒,他不一样。”

“怎么不一样?不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脑袋?”

“你见见就知道了。”林涛的眼神很诚恳,“就当给哥一个面子,行吗?”

我看着他,这个从小就护着我的哥哥,为了我的事,低声下气地求我。

心里那点犟劲,就这么软了。

“行吧,就见一面。”

我妈脸上立刻多云转晴。

“这就对了!我这就去给你找件像样的衣服!”

看着她兴冲冲地在箱子里翻找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
回城,回的好像不是家,而是一个新的战场。

见面的地点约在公园。

老套,但安全。

我穿了件我妈翻出来的碎花衬衫,底下是条蓝色的确良裤子,自我感觉良好,结果我妈非说我穿得像个村干部,硬是给我头上别了个红色的发卡。

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土得掉渣的自己,emo了。

我哥陪我一起去的,他说他得跟老战友叙叙旧。

我严重怀疑他是怕我临阵脱逃。

我们在公园门口等了十分钟,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了不远处。

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。

很高,很挺拔,像一棵小白杨。

他朝我们走过来,步伐稳健,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感。

离得近了,我才看清他的脸。

跟我想象中的络腮胡子和大老粗完全不一样。

他很清俊,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,眉眼深邃,鼻梁高挺,嘴唇很薄,抿着的时候,有种说不出的严肃。

但他眼睛里,又透着一股温和。

“林涛。”他先跟我哥打招呼,声音低沉,很好听。

“江恒,你小子,可算见着了!”我哥一拳捶在他肩膀上,两个人笑了起来。

寒暄过后,林涛把我推到前面。

“这是我妹妹,林晚。”

江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
那目光很直接,很专注,不带任何杂质,看得我有点不自在。

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红发卡。

“你好,林晚同志。”他朝我伸出手。

他的手很大,很干燥,掌心有层薄薄的茧。

“你好,江营长。”我礼貌性地握了一下,很快就松开了。

“别叫江营长,叫我江恒就行。”他说。

气氛有点尴尬。

我哥这个社交达人赶紧出来打圆场。

“走走走,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聊。”

我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,我哥和江恒聊着部队里的事,我插不上嘴,只能低头玩手指。

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在他剪裁合身的军装上跳跃。

他坐得很直,腰杆挺得笔直,侧脸的轮廓很硬朗。

我偷偷打量他,发现他其实也在看我。

不是那种审视的打量,而是一种……很安静的注视。

好像他已经认识我很久了。

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
“小晚在陕北待了七年,刚回来,还有点不适应。”我哥把话题引到我身上。

江恒“嗯”了一声,看着我。

“辛苦了。”

简简单单三个字,不知道为什么,比我妈念叨一百句都有用。

我心里那点委屈,突然就冒了点头。

“还好。”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。

“工作找得怎么样了?”他问。

“还没呢,现在工作不好找。”我有点丧气。

“别急,慢慢来。”他的语气很平稳,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
我哥看我们聊上了,找了个借口溜了。

“我去买几瓶汽水,你们聊。”

长椅上只剩下我和江恒。

沉默在蔓延。

我感觉比在生产队开批斗会还难熬。

“你……为什么会同意来相亲?”我没话找话,想打破这该死的寂静。

他转过头,认真地看着我。

“因为是你。”

我的心,咯噔一下。

这是什么虎狼之词?

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好吗?

“我们……认识吗?”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,确定自己的人生里从没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。

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问我:“你还记得七年前,你去火车站那天吗?”

七年前,火车站。

那天的记忆,像一部褪色的黑白电影,在我脑海里缓缓播放。

震耳欲聋的口号,漫天飞舞的红旗,父母强忍的泪水,还有……那个紧紧攥在我手里,已经凉透了的窝窝头。

“记得。”

“那天,我也在。”他说。

我愣住了。

“你在?”

“嗯,我去送我妹妹。她在你后面一节车厢。”
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,试图从那片混乱的人海中,找出一张属于他的脸。

但失败了。

那天我的世界里,只有离别的悲伤和对未来的迷茫。

“我看见你了。”他继续说,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
“你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扎着两个麻花辫,眼睛又大又亮,里面有不甘,有倔强,但没有害怕。”

他描述得那么清晰,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。

“你把你妈给你塞的唯一一个白面馒头,分给了旁边一个哭个不停的小姑娘。”

我怔住了。

这件事,连我自己都快忘了。

那天人特别多,一个小姑娘跟家人走散了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我看着可怜,就把我妈偷偷塞给我,让我路上吃的白面馒头给了她一半。

那么小的一件事,他是怎么知道的?

“你哥当时也在,他跟我说,那是他妹妹,林晚。”

原来是这样。

“就因为这个?”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。

就因为一个馒头,他就……

“嗯。”他点头,眼神无比真诚。

“林涛后来跟我说,你到了乡下,给家里写信,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。他说你看着娇气,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硬。”

“他说你一个人能扛半袋粮食,能跟村里的男人吵架,能为了保护同去的知青,跟大队长叫板。”

我哥这个大嘴巴!

我脸上有点发烫。

“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。”

“不是旧事。”他看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,说得格外清晰。

“我等这一刻,等了七年。”

轰的一声。

我的大脑当机了。

周围的蝉鸣,小孩的嬉笑,远处传来的广播声,在这一刻,全都消失了。

我的世界里,只剩下他这句话,和他那双深邃得像星空的眼睛。

等了七年。

这四个字,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有分量。

它像一颗子弹,精准地击中了我用七年时间筑起的坚硬外壳。

我有点慌。

这种感觉太陌生了。

就好像,你一直在黑暗里独自走了很久很久,突然有个人,提着一盏灯,告诉你,他一直在等你。

“你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。

“我本来想等你自己回来,再去找你。没想到林涛先提了。”他的嘴角,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。

“你就不怕我……在乡下嫁人了?”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
“怕。”他回答得很干脆,“所以我一直在等林涛的信。他说你没对象,我就放心了。”

我哥,好你个林涛!

你这是把我卖了个底儿掉啊!

我心里又气又笑,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……甜。

“你不觉得这样很傻吗?”我问他,“万一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呢?”

“你就是。”他回答得毫不犹豫,“你比我想象的,还要好。”

我彻底没话说了。

这个人,简直就是个直球选手。

不给你任何迂回闪躲的机会。

我哥提着三瓶汽水回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我们俩大眼瞪小眼的场景。

“聊得怎么样?”他笑得一脸八卦。

我瞪了他一眼。

江恒却站了起来,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汽水。

“挺好的。”

回家的路上,我哥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。

“怎么样怎么样?江恒不错吧?我就说他靠谱!”

我没理他,脑子里一直在循环播放那句“我等了七年”。

太不真实了。

就像话本里才有的故事。

接下来的日子,江恒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。

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,也不会搞什么浪漫惊喜。

他只是很实在地,为我解决一个个难题。

我工作没着落,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堆招工信息,用红笔把适合我的都圈了出来。

“这个纺织厂在招档案员,我觉得适合你,你识字,心又细。”

“这个街道办缺个干事,虽然累点,但是稳定。”

我妈嫌家里地方小,念叨着想换个大点的房子。

第二天,他就提着工具箱来了。

叮叮当当地一下午,在墙上给我搭了个木阁楼,我的“卧室”瞬间宽敞了一倍。

他还顺手把厨房里那个接触不良的灯泡给换了。

我妈看着那个亮堂堂的厨房,和那个结实又漂亮的小阁楼,嘴都合不拢了。

看江恒的眼神,活像在看自己的亲儿子。

“小江啊,快歇歇,喝口水。”

“小江啊,晚上别走了,就在这儿吃饭。”

我哥都得靠边站了。

我嘴上不说,但心里那座冰山,确实在一点点融化。

他从来不问我过去的事,也从不催我做什么决定。

他只是陪着我。

我因为找工作碰壁,心情不好,一个人跑到河边坐着。

他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,默默地在我身边坐下,递给我一瓶橘子汽水。

“工作慢慢找,总有合适的。”

我们俩就这么坐着,谁也不说话,看着河水静静地流淌,心里却觉得很安宁。

有一次,我遇到了以前一起下乡的知青孙梅。

她比我早回来两年,嫁了个厂长的儿子,日子过得挺滋润。

“哟,林晚,回来啦?”她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优越感。

“嗯。”我淡淡地应了一声。

“工作找着没啊?要不要我让我爱人帮你问问?他们厂扫厕所的岗位还缺人呢。”她捂着嘴笑。

我气得脸都白了。

当年在乡下,她生病,是我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卫生所。

分粮的时候,是我把我的口粮分给她。

我没想到,人心能凉薄到这个地步。

我正要发作,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
是江恒。
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。

他穿着便装,但那股军人的气场,还是让孙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
“我爱人就不劳你费心了。”江恒的语气很平淡,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。

他把“我爱人”三个字,咬得特别重。

孙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
“我们下个月就去领证。”江恒搂着我的肩膀,看着孙梅,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。

“到时候,就不请你喝喜酒了。怕你见了,心里不舒坦。”

孙梅被怼得哑口无言,灰溜溜地走了。

我看着江恒,心里翻江倒海。

“谁说要跟你领证了?”我嘴硬。

“我说的。”他看着我,眼睛里有笑意,“你要是不同意,我现在就去追上她,跟她解释清楚。”

“你敢!”我急了。

他笑了。

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怀。

像冰雪初融,春暖花开。

那天晚上,我失眠了。

我躺在江恒给我搭的小阁楼上,翻来覆去。

七年的乡下生活,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。

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,那些看不到希望的绝望,还有……那个曾经让我动过心,最后却为了回城名额,娶了大队长女儿的男知青。

是那些经历,让我变得像个刺猬,不敢轻易相信别人,更不敢交付自己的真心。

可是江恒不一样。

他用七年的等待,和这段时间以来默默的付出,一点点拔掉了我身上的刺。

他让我知道,原来真的有人,会透过你一身的尘土和疲惫,看到你灵魂深处的光。

我好像,没有理由再拒绝他了。

我跟江恒说,我想回一趟陕北。

我想去跟我的过去,做个正式的告别。

他什么也没问,只说:“我陪你。”

我们坐了三天两夜的绿皮火车,又转了两趟长途汽车,才回到那个我待了七年的小山村。

村子还是老样子,贫穷,闭塞。

见到我,乡亲们都很热情。

“晚丫头回来啦!”

“哟,还带了个这么俊的后生!”

我笑着跟他们打招呼,心里却有些酸涩。

我带江恒去了我住过的知青点。

那几间破败的土坯房,窗户纸都烂了,风一吹,呼呼作响。

“我以前就住这儿。”我指着最里面那间。

他走进去,摸了摸那张用土砖搭的床,又看了看墙上用木炭画的画。

那是我当年闲着无聊画的,画的是天安门。

他站了很久,没有说话。

我还带他去了我开垦过的那片荒地。

如今已经长满了杂草。

“当年为了开这片地,我手上的血泡就没好过。”我蹲下来,抓起一把土。

土还是那片土,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。

江恒在我身边蹲下,握住我的手。

“以后,再也不用你干这些了。”

我的眼泪,一下子就掉下来了。

七年的委屈,七年的辛苦,在这一刻,好像都有了出口。

我趴在他怀里,哭得像个孩子。

他没有安慰我,只是静静地抱着我,轻轻地拍着我的背。

等我哭够了,他才用指腹帮我擦干眼泪。

“哭完了?”

“嗯。”我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。

“那我们,是不是该回家了?”

家。

这个字,从他嘴里说出来,那么自然,那么温暖。

“好,回家。”我看着他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离开村子的那天,很多人来送我们。

当年我分馒头给她的那个小姑娘,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,她红着眼,给我塞了一篮子煮鸡蛋。

“晚姐姐,你一定要幸福。”

我抱着那篮子还带着余温的鸡蛋,心里暖暖的。

回程的火车上,我靠在江恒的肩膀上,睡得很沉。

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
梦里,我又回到了七年前的火车站。

人潮汹涌,汽笛长鸣。

我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站在人群中,茫然又无助。

就在这时,我看见了。

在不远处的月台上,一个年轻的军人,正定定地看着我。

他的眼神,穿过拥挤的人群,穿过离别的悲伤,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
那一刻,天光大亮。

我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。

江恒正用手帕,温柔地帮我擦拭。

“做噩梦了?”

我摇摇头,抓住他的手。

“江恒。”

“嗯?”

“谢谢你。”

谢谢你,在我不知道的时候,爱了我那么多年。

谢谢你,在我最狼狈的时候,看到了最好的我。

谢谢你,愿意等我。

他没说话,只是收紧了手臂,把我更深地拥进怀里。

回到北京,我们很快就去领了证。

没有婚礼,没有酒席,只是请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。

我妈拉着我的手,眼圈红红的。

“晚晚,以后要好好过日子。”

我爸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,也拍了拍江恒的肩膀。

“我女儿,就交给你了。”

江恒郑重地点头。

“爸,妈,你们放心。”

那天晚上,我搬进了江恒在部队分的房子。

房子不大,但很干净,收拾得井井有条。

阳台上还养了几盆花。

我看着这个属于我们的家,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
“在想什么?”江恒从后面抱住我。

“在想,我是不是在做梦。”我靠在他怀里。

“不是梦。”他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,“以后,我们每天都在一起。”

婚后的生活,平淡,却很幸福。

江恒在部队很忙,经常不回家。

但他只要一有空,就会马上赶回来。

他会给我带部队食堂的大肉包,会笨拙地学着给我做饭,会把我换下来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。

我找了份在图书馆当管理员的工作。

很清闲,每天就是整理整理书籍,登记一下借阅信息。

同事们都说我嫁得好,嫁了个营长,可以当官太太享福了。

我只是笑笑。

她们不懂,我喜欢的,不是“江营长”这个身份,而是江恒这个人。

我喜欢他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样子,也喜欢他穿着背心,在家里给我修水龙头的样子。

我喜欢他开会时严肃认真的样子,也喜欢他晚上抱着我,跟我讲部队里趣事的样子。

有一天,我哥林涛来家里吃饭。

喝了点酒,话就多了。

“小晚,你知道吗?当年江恒为了等你,拒绝了多少人吗?”

我给他夹了块排骨。

“说来听听。”

“他们师长的女儿,文工团的台柱子,长得那叫一个水灵,追他追得全军区都知道了,他愣是没同意。”

“还有军区医院的护士,一个军长的侄女……反正条件好的,数都数不过来。”

我看了江恒一眼,他正埋头吃饭,耳朵却有点红。

“他当时就跟我们这帮兄弟说,他心里有人了,是个去乡下插队的北京姑娘。”

“我们都笑他傻,说人家姑娘在乡下待那么多年,说不定早就嫁人了。就算没嫁人,等她回来,黄花菜都凉了。”

“可他就是认死理,说他认准了,就一定要等。”

林涛喝了口酒,感慨道:“这一等,就是七年。你们说,这世上,能有几个江恒?”

我心里酸酸的,涨涨的。

我拿起酒杯,敬江恒。

“江营长,我敬你一杯。”

他抬起头,看着我,眼睛亮晶晶的。

“这杯酒,不是敬你等了我七年。”

“是敬你,让我相信了,这世上真的有美好的事情,值得等待。”

我一饮而尽。

他也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
那天晚上,江恒抱着我,跟我说了很多他这七年的事。

他每年都会让我哥给他寄一张我的照片。

从第一年那个扎着麻花辫,眼神倔强的少女,到第七年那个剪了短发,眼神里带着疲惫和沧桑的青年。

七张照片,他都收在一个铁盒子里,珍藏着。

他说,每次执行危险任务之前,他都会拿出来看一看。

看看照片里的我,他就觉得,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。

“林晚,你是我活下去的动力。”
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声音有点哑。

我抱着他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一遍遍地吻他。

第二年春天,我怀孕了。

江恒高兴得像个孩子,抱着我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。

我妈和婆婆轮流来照顾我,把我当国宝一样供着。

江恒只要一有空,就趴在我肚子上,听里面的动静。

“你说,他会像我,还是像你?”

“最好都像。”我说。

像你的正直和勇敢,像我的乐观和坚强。

我们的儿子,江念晚,在初冬的一个清晨出生了。

名字是江恒起的。

他说,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你林晚,就是我的回响。

有了孩子以后,家里更热闹了。

江恒这个铁血硬汉,在儿子面前,彻底成了一个女儿奴……哦不,儿子奴。

换尿布,喂奶粉,样样都学得有模有样。

有时候我看着他们父子俩,会忍不住想,如果七年前,我没有把那个馒头分给那个小姑娘,如果江恒那天没有去火车站,如果我哥没有把他介绍给我……

我们的人生,会是什么样子?

但人生没有如果。

所有的相遇,都是命中注定。

江念晚三岁那年,江恒因为任务需要,要去边疆驻守三年。

走的那天,他抱着儿子,亲了又亲。

最后,他走到我面前,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
“等我回来。”

“我等你。”我说。

又是等待。

但这一次,我不再害怕。

因为我知道,在远方,有一个人,跟我一样,在思念着,在期盼着。

我们的心,是在一起的。

这三年,我一个人带着孩子,上班,下班,操持家务。

很辛苦,但也很充实。

我常常给他写信,告诉他家里的点点滴滴。

儿子会叫爸爸了,儿子会走路了,儿子今天在幼儿园又得了小红花。

他的回信很短,总是那几句。

“一切安好,勿念。”

“照顾好自己和儿子。”

“等我。”

但我能从那简短的字句里,读出他深沉的爱和思念。

三年后,他回来了。

比走的时候黑了,瘦了,但眼神更加坚毅了。

他站在我面前,风尘仆仆。

江念晚已经不认识他了,躲在我身后,怯生生地看着他。

江恒的眼圈,一下子就红了。

他蹲下来,朝儿子伸出手。

“念念,我是爸爸。”

那天晚上,我们一家三口,紧紧地睡在一起。

我枕着他的胳膊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觉得无比安心。

“林晚。”他在黑暗中叫我。

“嗯?”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“嗯,你回来了。”

真好。

后来,江恒转业到了地方,我们一家人,终于过上了安稳的日子。

林涛也结了婚,娶了个温柔贤惠的嫂子。

我爸妈和我公婆,身体都还硬朗,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孙子。

生活就像一条平静的河,缓缓地向前流淌。

偶尔,我也会想起在陕北的那七年。

那段岁月,曾经是我不愿触碰的伤疤。

但现在,我却很感谢它。

是它,让我学会了坚强,让我看清了人心,也让我,遇到了江恒。

有一个周末,我们一家人去公园玩。

阳光很好,江念晚在草地上放风筝,笑得咯咯响。

我和江恒坐在长椅上,看着他。

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张长椅。

“江恒。”我突然叫他。

“嗯?”他转过头看我。

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。”

“七年前,你看到的是另一个姑娘,她也把馒头分给了别人,你是不是也会等她七年?”

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。

他看着我,没有立刻回答。

阳光照在他脸上,他的轮廓柔和又清晰。
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缓开口。

“会。”

我的心,沉了一下。

“但是,”他握住我的手,十指紧扣,“我不会像爱你一样,爱她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,那天在火车站,把馒头分出去的姑娘有很多。但是,只有你的眼睛里,有光。”

“那束光,我找了很久。”

“那束光,叫林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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